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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马荡原型小说连载:女人街上的杜鹃花(一)

转载 王峰2024/06/09 17:44:45 发布 IP属地:未知 来源:指间谋道 作者:王钢 976 阅读 0 评论 0 点赞


编者按:这是苏马荡候鸟作家王钢以苏马荡原型又创作的一部小说,也是王钢老师的第七部以苏马荡为原型创作的小说,前六部分别为《凉城崖上的风》、《81公里》、《盛夏的云朵》、《山月朦胧》、《阳台上的旺旺》、《阳台外的绿鼠》

《女人街上的杜鹃花》
巴菲站在自己商店门前,身上穿着黑色带小白花的连衣裙,脚踏正流行的米色泡沫半拖鞋,拖鞋的颜色与连衣裙形成鲜明对比,远看连衣裙上的小白花像雪花散落在布上,没有一点排列规律。巴菲店里有红黑篮绿黄五种款式一样但颜色不一样的连衣裙售卖,这是才进的新品,其它都是半年前的,拖鞋只有米色棕色两种。连衣裙有V形和圆领两种款式,巴菲今天选择了圆领,黑色的连衣裙让本就很白的皮肤显得更白,有些瘦俏而棱角分明的脸让人觉得她是少数民族而非汉族。如果胖起来,脸又白又圆看上去富态不少,可巴菲不愿胖,因为脸胖身材胖,尤其是腰胖,那样就不能做自己店里衣服的模特,不能穿着新款的衣服与闺蜜朋友同学们出去玩,对销售有较大影响。店里请了两个年轻女孩小叶小牟做销售员,有时进了贵重高档货,她俩夜里会轮流睡在店里照看。她俩岁数都比巴菲小,只比巴菲儿子李晓月大几岁,巴菲今年已满四十七岁,新进的连衣裙,两个女孩穿不出巴菲那种既稳又雅的气质。

巴菲的商店位于女人街地下通道靠西边出口道路边,店面有118平米。三十年前刚改革开放时,此处还是市里城东荒凉的郊区,因为与城西南北三个方向比,东边土地不肥沃,沙地多农田少,城市发展扩建和城镇化首先从东面开始,结果一个崭新的现代化新城区逐渐形成,老城却显得落伍了。
女人街是市里专门在城东打造的一条商业街,在市新城区的东边,它一半在地下一半在公路上,地下是各种服装百货商店,地上是餐饮小吃咖啡店茶馆和烟酒茶专卖店等等,在尽头有一个新华书店,在书店侧面有一对母女经营的花店,母亲五十多岁,女儿三十出头,店里两边角落处摆有两个立式大花瓶,经常插放各季开放的花卉,大都不是鲜花,鲜花有保鲜期,陆续在卖,杜鹃花是女儿经常插在花瓶里的品种,除了卖花,店前冷柜里还有矿泉水饮料等售卖。女人街地下部分像一把扇子展开,两边和中间各有三条通道,各种商店都在通道边,较宽的通道出口上几步梯子到东方广场。当初巴菲倾其所有买这个店辅时,考虑到儿子如果长大后没出息,自己开个店也可以养活自己,地下店铺每平价格比上面少不少,从上面女人街(不下地下商店)的路也可以走到东方广场,当时许多人对女人街下面的生意并不看好,刚开始卖时,销售也没上面好,上面店铺半个多月售完,下面卖完用了近半年。巴菲是刚需,把自己所有积蓄拿出来,还向闺蜜张丹借了十几万才买下来。
张丹是巴菲高中同学,两人考入市里同一所师范专科学校,毕业后又一同考入市商业银行工作。十六年前单位优化重组裁员准备上市,在关键时刻,巴菲放弃工作主动辞职,留下一个名额(和岗位)给张丹。那时候巴菲丈夫在市东城街道办事处工作,他很不理解她主动辞职的举动,在儿子上小学时与她离婚。在前夫心里巴菲是没定力没原则的人。离婚后的巴菲找到新工作,等儿子读高二时,她又辞职专门照顾儿子高考前的生活起居,计划儿子上大学后自己开始新的生活。张丹从银行柜员做起,十六年后当上支行行长,三年前她与在市税务局西城分局工作的丈夫离了婚,儿子秦天在加拿大读书。在张丹心里前夫没什么用,没有理想没有抱负,只会与一帮狐朋狗友吃喝玩乐打牌赌搏。
巴菲在店门口来回度步,她在等张丹过来,从支行到这里只要二十分钟左右。店里有一个客户在试镜,小叶与小牟正一前一后忙着给客户服务。现在店里的生意比往年差不少,电商的冲击很大,常常有一些年轻女孩来店里逛,然后去网上买相同款式,巴菲知道这个情况也没办法。她有些焦虑,如果这样发展下去,自己给儿子买的准备将来结婚的房子按揭贷款还没还完,计划留学的钱还很紧,十年前以为买了这个店铺可以传三代,没想到与前些年比生意越来越差。
“巴菲,你的脸看上去太瘦了。”张丹迎面走到巴菲跟前,望着她的脸心里有点担心。
“没瘦,我刚才用你给的电子称称了一下,还是96斤,我还觉得胖了,结果还没有。”巴菲拉着张丹的手说。电子称是支行营销存款大户的礼品,一个钢化玻璃圆盘,有三厘米厚,里面有两节电池,人站在上面体重显示在圆盘玻璃上。
“这裙子好看,刚才从远处看以为是一个年轻小妹。”张丹盯着连衣裙上的小白花笑着说。

“你穿肯定更好看,你比我高。”巴菲说着两手左右摆弄着裙子,“你可以试试,又不贵,昨天上午来的新款。”
 “什么材料?”张丹用手摸了摸裙子,“这个岁数穿连衣裙……”张丹没继续往下说,觉得自己穿有些不合适。
 “你穿正好,把你行长的气质和身材完全展示出来,出口布料,进价398元。”巴菲语气坚定的介绍。
“我试一试,合身就买一件。”张丹边说边把手里的坤包连同手机递给巴菲,从衣橱柜拿一件尖领朱红色带白色小花的连衣裙,走进试衣间里,七分钟后走出来,让在店里的几个人眼前一亮。
“这裙子是为你量身定做的。”服务员小牟说。
 “我说你穿着比我好看吧!一看就是行长,气质简直没法比。”巴菲由衷夸赞到。
张丹在穿衣镜前转了一圈,觉得出乎意料的满意,刚才看巴菲穿着黑色白花的连衣裙站在门前,以为是一个年轻人,自己穿着这朱红带白花的连衣裙,看上去很富贵的样子。她从巴菲手里拿过自己的手机扫了二维码付完衣款,走进试衣间里换了衣服,出来包好装进口袋,巴菲提着袋子,两人一起从店里出来,走到地上女人街一家名叫“四季粥香”小饭馆里吃晩饭。
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张丹告诉巴菲上半年支行任务重,不是培训就是开会,连晚上按时回家走路锻炼的时间都没有,如果不是她打电话来说有新衣上店,自己感觉太累根本就不想过来。两人吃完饭,天已黑下来,分手时张丹告诉巴菲儿子秦天在加拿大不好好读书,耍了一个女朋友,很担心他毕不了业,这些年的收入几乎都用在他身上,再过几年自己不任职收入会少不少,不知道儿子是回来还是留在那边。巴菲安慰并提醒她曾经讲过,当初与丈夫离婚时,已讲好儿子学习到结婚的经济安排,而自己年轻时太傻,根本没谈那些,所以张丹不应该为儿子生活焦虑,反而是自己明年儿子高考走后不知道今后怎么办了。
 “去找一个男人,一个好男人度过余生。”张丹鼓励她,并开玩笑说,“我怀疑你很多年都没碰过男人了。”
 “有十年了,没遇到过合适男人怎么碰?!我不想将就!”巴菲笑着回应。
“我这三年周围好心人介绍了几个,见面都不满意,只有一个免强满意,他子女又不同意,就算了……”张丹挽着巴菲的手边说边走,两人在新华书店门前路口分手。
巴菲回到家里已八点过,离儿子晚自习回来还有半个小时,父母亲都没在家里,两个老人一定是去学校门口接外孙了。父母都已年过七十,每天在家里简单吃完晚饭出去散步,去小区外的河边公园逛逛,走到六中学校大门口等外孙下课一起回来。离婚这些年来,巴菲每每看到父母这么关怀外孙,也从未大声指责过自己,心里总感觉欠父母太多,有时也伤感,觉得当初工作与感情上冲动和情绪化实在不妥,可一切不可重来,现在一个人带着儿子也不错。昨天中午还与班主任于老师电话里交流了十多分钟,于老师说晓月这几次摸底考试成绩稳定排在前列,但还有提升的空间,只要最后这些天情绪稳定,考上重点没问题。于老师对儿子高考成绩这么肯定这么自信的结论,巴菲很高兴,心里却不自信,因为一天到晚跟儿子交流不了几句。每次问儿子生活或学习情况,他的回答几乎一样又十分简洁:行、好、没事、肯定……每次这几个字词使用频率最高。于老师提醒她说由于缺少父爱,这孩子不像其他男生蹦蹦跳跳勇于挑战,但做事肯动脑筋非常低调仔细,一天到晚埋头学习极少分心。巴菲听完老师的话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伤心,她担心儿子走上社会后会是什么样子,甚至有一段时间想去找前夫,虽然前夫已结婚有一个读小学的女儿。她想让儿子高考前与他父亲谈一谈,也许高考后离开这个城市后可能今后再见的机会就很少了,毕竟儿子还跟他姓李。跟班主任交流后感觉现在不是时候,至少高考前不行。
李晓月与外公外婆一起回来后,自己洗了脸和脚,回到自己房间,他还要看一个半小时书到十一点才睡觉。巴菲回到自己房间躺下就睡了,第二天早上手机闹铃响后起来,母亲已把吃的东西从楼下买回来,儿子已穿好衣服背着书包把外婆买给自己的早餐吃完,拿着一盒伊利牛奶走出门。六中离家大约有一刻钟多点的路程,如果坐出租车,不堵车三分钟左右就到学校大门口。在巴菲印象里儿子上小学前都是前夫在接送,离婚后大都是父母在接送,自己去的时候很少,初中开家长会很多时候是儿子外公去。自从与班主任交流后,巴菲突然强烈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好母亲,多数时间与精力都放在生意上,她心里暗暗发誓等儿子上大学走后,自己一定要开始新生活,不能再像现在这样。
看着外孙走出门,巴菲母亲面无表情小声提醒巴菲高考前这段时间最好天天在家里吃饭,这些天再忙,只要孙子回来吃也要早点回来一起吃。巴菲连连点头答应,告诉母亲等李晓月上大学前,自己要给两个老人各买一套夏天穿的新衣服,一起出去游山玩水一起照相。母亲对她连连摆手说算了算了,以后小孩用钱的地方很多,何况买房贷款都没还完。巴菲还是坚持己见,觉得这些年父母又出钱又出力,心里实在过不去。母亲没等她说完直接打断她的话,声音比刚才大不少。她告诉巴菲等外孙高考走后就回老城自己家或者去巴菲弟弟家带孙子,要她找个男人好好过日子,老来有个伴,别一个人整天在外游荡。
母亲的话让巴菲伤心,感觉母亲对自己有误解,是要离开并抛弃自己的感觉,这是巴菲离婚后母亲对自己最直白劝告,还有母亲自己的安排与打算,以前从没讲过。巴菲从家里出来坐电梯下楼,走到小区大门口,终于忍不住伤心的泪水无声无息从眼里淌下来,滴在昨天才穿的新连衣裙上。一个人走到东方广场上,看到早上锻炼跳广场舞的大妈大姐,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她觉得这些年来辜负了父母的期待,让上了岁数的父母忙前忙后照顾自己与小孩,不能像广场上的退休老人逍遥自在唱歌跳舞。
店里的小叶已做完清洁准备打开大门迎客,看见老板菲姐红着双眼走进来,忙问她是过敏还是哭过了。巴菲回答是化妆品过敏,然后直接往店里面货物间走去,边走边告诉小叶自己要睡一会儿,昨夜没休息好。货物间角落里有一张单人床,床头有一个平时放碗筷杯子的小木柜,还有一个从大厅牵过来的插线板,主要是给手机充电用,当初装修时为了防火,货物间都统一安有一个顶灯。
躺在单人床上回想着母亲早上的话,巴菲觉得自己这些年一点积极向上的心都没有,只专注于怎么赚钱,平时与父母的沟通也少,觉得大家这么多年在一起,彼此什么都知道,每天作息也规律,平时有什么事回来晚了或出去应酬都告诉他们了,没什么可详细讲。除了与闺蜜同学一起带儿子出门游玩,这些年来也没带父母出远门旅游。
小牟进来后问老板今天来没来,小叶小声告诉她正在里面睡觉,两眼红红的好像昨夜没睡好,有可能喝酒睡晚了。小牟听小叶讲完觉得老板有心事,即使昨夜喝酒睡晚了也应该在家里睡懒觉,而不是这么早到店里来,家里的大床比店里的单人床不知要舒服多少。
小牟来自离市区较远大山上的谋道小镇,坐长途客车有两个多小时路程,家里还一个弟弟在上学,因为是土家族享受少数民族生育政策,弟弟比她小近十岁。她高中毕业来市里打工,两年前来到巴菲店里。巴菲的店名“红色之精灵”,开始时准备中间“之”字用日文写法の,因为巴菲读书时90年代中日关系比现在好,电视里放日本电视剧与歌曲,后来还是统一用汉字之。用这个店名巴菲曾和闺蜜张丹和另一个大学男同学商量很久,因为当时店里部分商品有海派风格,从沿海城市进的货,几个在一起吃了几次饭也喝了酒,最后巴菲采纳了那两个人的意见。
小牟一天下午打完工坐在(路面上)女人街街边靠墙的公共休息木凳上休息,看到身后墙上玻璃宣传栏贴着电脑打印的A4纸招工广告,心里有点不理解“红色的精灵”和“红色精灵”有什么区别。在她印象里,初中老师讲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好像讲过这两者的区别,现在却想不起来。她按照广告上的电话号码给巴菲打电话,本来是想问店的地址在哪,一个月多少工资,每天上班时间多久,节假日怎么休息……可能是分心,也许是紧张,她第一句话问“这红色的精灵与红色精灵有什么区别”。巴菲这天下午因昨夜打麻将很晚,吃完午饭正躺在床上休息,昏昏沉沉中以为是一个老顾客打过来调侃,笑着回答“没什么区别”。巴菲的回答与小牟心里理解的几乎一致,后面的事情一拍即合,在店里干几天后巴菲认为小牟这女孩机灵纯朴,没有找到住宿前让她就在店里睡,虽然开店以来小叶一直在店里,可在销售上小牟后来居上。

快到十点小牟见老板巴菲躺了一个多小时还没出来,假装进里面拿货看看她。她看到巴菲床下吐一滩早上吃的东西,赶紧上去推醒昏睡中的巴菲,她声音微弱的告诉小牟“快去医院”。
在市第二人民医院急救室,医生说巴菲中暑了,幸好发现早,输了液观察一会儿可以回家。在医院里巴菲告诉小叶小牟两人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自己父母,更不能告诉自己儿子,以免影响他几天后的高考。
巴菲心里知道中暑的原因,那天早上从家里出来心情就不好,早上太阳明晃晃的,从东方广场东面走到西面再下地下商场,有近二百米的路程,在太阳下人走得有些热,加上店里货物间一半空间堆满了货物,空气不好又不流通。巴菲觉得小牟反应快吃得苦力气大,把她从地下商店背上地面街边,正好二医院救护车过来。她从心底喜欢这大山里的孩子,从一开始就没看走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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